殿下想要,臣自当奉上,泪水悄悄击湿了信纸。

 2023-04-23 03:01   0 条评论
泪水悄然打湿了信纸。陆燃怎么也想不到,许朝宗最后会选择以身殉国。顾沅一时也不知如何安慰他,只好拍拍他的肩,轻声道:“节哀。”陆燃苦笑:“小时候觉得外边的一切人与事都和我无关,天天见到的都是那几张熟悉的面孔。长大了才恍然发觉,有些人终归是见一面就少一面了。”顾沅点头:“所以你莫要再错过我妹妹了。”陆燃一脸疑惑,“姓顾的,你什么意思?我‘再’错过念儿是几个意思?”顾沅抿唇笑笑:“没别的意思,只是要你好好待她。”陆燃微笑:“理应如此。”掌灯时分,顾沅在出城的马车中见到了一袭绯红宫装的少女。“怎么样?好看吗?”沈芷兮声音中都染着温柔的笑意。顾沅笑了起来:“欲把西湖比西子,淡妆浓抹总相宜。”沈芷兮莞尔一笑:“就知道你会这么说,我穿了好几天素服了,总该换换样式。”“所以殿下为何那么钟爱白衣?”顾沅笑着问道。沈芷兮浅浅一笑:“白色纯洁无瑕,还挺适合我的。”“殿下穿什么衣裙都是好看的。”沈芷兮掩唇偷笑:“就你贫嘴。对了,这不是去南苑的路,咱们走错了。”顾沅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:“殿下,这条路没错。”“那除非你不是去南苑。”“还真不是去南苑,这是去上林苑的路。”顾沅解释道。沈芷兮这才反应过来他要做什么:“咱们出去散散心,有必要声东击西吗?”顾沅笑道:“有必要,很有必要。”沈芷兮抬眸,不解地看着他。顾沅一边给案几上的香炉添香一边说:“殿下您前些天刚刚遭遇了刺杀,现下还是小心些为好。”沈芷兮想了想,倒是这么回事,便放轻松了下来:“还真是只小狐狸。”顾沅笑意浅淡,这个称呼当真好听。“殿下唤臣别号竟如此好听,不若殿下再唤一声?”顾沅邀宠般地笑了笑。“成天没个正形。”沈芷兮毫不客气道,“厚颜无耻。”顾沅眉眼温柔道:“臣也只在殿下面前恬不知耻。”“不要脸!”“我这张脸迟早是殿下的,殿下想要,臣自当奉上。”沈芷兮:“……”两人从西直门出城,没过多久便下了马车,两人共乘一匹马在夕阳西下的古道上慢悠悠地走着。“没必要这么谨慎吧?”沈芷兮淡淡瞥了他一眼,“所有人都知道我们去的是南苑。”顾沅笑笑,“为的是掩人耳目。”沈芷兮不禁莞尔:“还是我们家小狐狸考虑得周到。”他和她穿过灿若星河的萤火,仿若穿越时光的长河,窥见彼此身上的微光。晚风乍起,吹皱一池春水。上林苑在前瀛时被辟为皇家御苑,后瀛朝覆亡,此处便成了无主之地。贞元年间,秦简王喜欢游山玩水,觉得这块地荒着可惜,便买下上林苑及其附近的农田,重修了这座御苑。秦简王薨逝后,上林苑就赏赐给了秦王世子沈承翊,而小世子又是顾沅的朋友,没事就请他过来,一来二去几人就熟识了。“随意点,今天沈承翊不在,我请殿下赏月,这附近还有温泉,殿下若是想沐浴不妨一试。”顾沅笑着将她带到温泉旁边。沈芷兮恨不得一脚把他踢到温泉里边,“你个登徒子,本宫今天让你变成落汤鸡!”两人打了一阵子水仗,早都疲倦得不行,躺倒在岸边的青石板上便不再开玩笑。抬头望天,竹林里透着萤萤微光,夜空中缀着点点星辉。身边月色澄净空明,宛若身处人间仙境。“你说,若我不生在皇家,会不会比现在活得更自在惬意些呢?”沈芷兮喃喃低语。顾沅笑道:“哪有那么多如果啊。”“你说的是实话,可我是真的向往陶渊明老先生那样隐居于山水之间不问世事的生活。”沈芷兮脸上洋溢着恬静的微笑,“日出而作,日落而息,没有那么多的纷纷扰扰,也远离了世俗的繁杂。”“阿沅你想啊,隐居山中,闲来无事,松花酿酒,春水煎茶,这样的生活不比朝堂之上勾心斗角好上百倍千倍?”顾沅哑然失笑:“殿下你才多大,就看破红尘了?”沈芷兮瞪了他一眼:“你听哪儿去了?”顾沅枕着臂弯,好半天才低声道:“老许为国捐躯了。”沈芷兮一怔。“他用血肉之躯挡住了反叛的缇骑。”顾沅叹了口气,“白日里时暮说得不错,许多人总归是见一面少一面。”“就像过往的你我,明明心里都将彼此看得那么重要,可总是隔着一层纱,连对方的真心都看不真切。”沈芷兮眼尾泛红,一滴泪无声滑落。顾沅抬手轻轻替她拭去泪水,轻声道:“我想,上苍既然给了我们重活一世的机会,可否让我……与殿下相拥片刻……”沈芷兮本来哭得梨花带雨,听到他这个奇奇怪怪的要求不禁笑出声来:“你这又是什么要求?”顾沅微笑:“自然是合理的要求。”沈芷兮偏过头望向他,“合理吗?”“怎的就不合理了?”顾沅眼眸中笑意盈盈,“殿下那日说过,我们是夫妻,是两世的夫妻。”沈芷兮浅笑,“本宫是长公主,这些事怎么能让你主动来做呢?”夜风清浅,不期然吹动少年赤忱的热爱。绯衣少女仿若懵懂无知的小鹿一般撞入他这个猎人的怀中,他竟有片刻失神。回过神来,顾沅将她抱得更紧了。从此少年走过的每一寸河山,都有一个少女跟在他身畔。好半天,顾沅才松开她,低声道:“前门楼子举子闹事,殿下想必也听说了。”沈芷兮点头道:“若崔方圻真的是靠科考舞弊考中进士,对那些寒窗苦读十几年的寒门子弟公平吗?”“殿下怎么看?”顾沅反问她。沈芷兮面对着他,很认真地说:“我打算将这件事交给你去做,明日一早我就进宫说服阿衡。”“我毕竟是外姓而非皇室,让我经手此事,皇上会放心吗?”“所以这其中就需要一个人牵线搭桥。”沈芷兮笑道,“你觉得阿衡会放心让那些世家大族去查这桩案子吗?”顾沅想了想,她说的也是。以他对沈衡的了解,比起一个对他有威胁的人,他更惧怕一群对他有威胁的人。有沈芷兮牵线搭桥,沈衡果然下旨调原任刑部尚书宋宁去陇西督师,让顾沅接任了刑部尚书。刚刚病愈的顾沅走马上任,刑部衙门彻夜灯火通明,案卷堆积如山。顾沅和刑部侍郎于询忙活一夜,连饭都顾不上吃,总算初步弄清楚了事情的来龙去脉。本来在殿试开考前,崔方圻考上的希望就很渺茫,但事情蹊跷就蹊跷在这里,崔方圻这个平日里游手好闲的纨绔子弟居然中了进士!一开始没有人注意此事,这件事也算是今年科考的一个小插曲,但其他几个官宦子弟觉得这事挺怪,就托了关系将崔方圻的卷子抄录一份带出了贡院。看完卷子,那几个人都沉不住气了,这写的是什么玩意?很快,这份语句不通的考卷便引起众怒,崔方圻的鼎鼎大名也传遍整个四九城。继而有落榜举子猜测,崔方圻可能借着其父在朝中错综复杂的关系网公然作弊,这才有了举子痛打主考官这么离谱的事发生。于询叹了口气,收拾完手上的案卷,一脸倦意无论如何也掩不住了:“大人,您先看着,我都三天三夜没睡觉了,实在是熬不动了……”还没等到顾沅回话,三天三夜没合眼的于大人就睡着了。顾沅亦是困倦得很,强撑着看了几份案卷后也睡熟了。隔日一早,顾沅悠悠醒转,沈芷兮居然就在旁边翻看案卷。顾沅刚一坐起来,就被结结实实地吓了一跳,不会自己睡觉时的姿势全都被长公主殿下看去了吧?一旁的于询睡得风雨不动安如山,沈芷兮见他醒了,不禁笑道:“瞧你吓得,没想到本宫在这儿吧?”顾沅打了个呵欠,“我要是知道殿下你在这儿,我昨晚就一直守在这里了。”沈芷兮挑眉:“怎么,不欢迎我?”顾沅笑笑:“那自然是欢迎的。”“那不就行了。”顾沅望向于询那边,不由得多了几分担忧:“有没有法子让于大人多睡一会儿?”沈芷兮有些好奇:“你怎么这么关心他?”顾沅摇摇头:“不是这个意思,尽量不要让他知道你来过,这样对咱们俩都好。”沈芷兮不禁莞尔:“这事你就放心好了,我从萧太医那里带了些药过来,就用在了他身上,于大人一心为公,理应好生歇息。”顾沅揉揉惺忪迷离的睡眼,从太师椅上站起来:“早知道就回去睡了,在这儿睡一晚上腰酸背痛的……殿下劳驾您搭把手,扶我起来……”“这些线索对扳倒崔显纯甚至是沈瑛来说至关重要,我打算利用已经查出来的证据,给他致命一击。”沈芷兮递了一盏热茶过去,低语道,“长夜漫漫,总有人负重前行。”顾沅微微一笑:“那我便做暗夜中照亮殿下的明灯。”沈芷兮笑意盈盈:“那便说好了,晚上见,阿沅。”顾沅柔声道:“晚上见,殿下。”沈芷兮离开没多久,于询就醒了。他揉了揉发酸的太阳穴,见顾沅不知什么时候在那儿吃饭,就开口问道:“顾大人,您这么气定神闲,可是案子有眉目了?”“先用早膳,然后去诏狱提审钦犯。”顾沅夹了一筷子菜,埋头吃起来。于询一时有些懵,犹豫片刻后接过饭碗:“大人,那……案子?”“先吃饭,不谈公事。”顾沅喝了口清粥,示意于大人别太激动。顾沅心知,依照大昭律法,那几个带头闹事的举子大抵是免不了罪,但可以借这个机会给崔显纯当头一棒。于询端起饭碗,总觉得哪儿不太对劲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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